王恐龙和刘福江简直是正负极，两个人非常互补，王恐龙语速快，脾气爆，你永远不知道他在哪一秒会突然发火。

结果这个人不仅来了，还一连着一个礼拜都来了。

沈倦看了她一眼：「这个破玩意儿，」他咬着糖，声音有些含糊：「我替你抄了五百遍，你就一根放了一个礼拜的棒棒糖，打发要饭的？」

沈倦睡起觉来一般非常投入，脸衝着墙趴在桌子上，安静悄无声息，讲台上的老师多响亮的演讲声都没办法把他从睡神的怀抱里拉出来，一般没人叫他能睡一上午。

除了他，也就剩下一个王恐龙。

就这么到了礼拜五，李林都快吓出失心疯了，但是每天看见大佬靠墙斜着坐在那儿，嘴巴里叼着个甜豆浆，桌上还放着两个热腾腾的奶黄包的时候，他又觉得很神奇。

中午吃个饭，下午梦游似的听听课，放学，小日子过得非常舒服。

为了这顿早餐，沈老闆每天风雨无阻，早上七点半准时出现在班级门口，经常李林抄作业抄一半他已经走过来了，阴影笼罩，李林一抬眼就看见校霸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沈倦同学。」

王恐龙捏着手里那根粉笔，嘎嘣嘎嘣，掰下来四五段，瞇起一隻眼睛来，大鹏展翅状甩了甩胳膊，他个子小，看着好像还不到一米七，一扑腾起来像一隻支棱着翅膀的老母鸡。老母鸡胳膊一甩，四截粉笔头「啪啪啪啪」连着朝沈倦丢过去。

林语惊非常上道，迅速抬手：「三天早餐。 」

沈倦把光秃秃的棒棒糖棍抽出来，抬手随意一丢，白色的小细棍从王一扬脑袋顶上飞过，「啪嗒」掉进讲台旁边的垃圾桶里：「行吧。」

教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看过去。

「沈倦啊。」

从开学到现在各科老师也都已经习惯了，安安静静不扰乱课堂秩序就不错了，他睡觉老师一般都不管，只有刘福江还锲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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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恐龙在一周后的礼拜五那天，终于想起了自己罚沈倦抄欧姆定律一千遍这个事儿，起因是沈同学在他课上睡觉。

「沈倦？」

粉笔头砸在少年校服袖子上，轻轻的「啪」的一声，五秒，沈倦一动不动。

——什么时候叫起来什么时候算完。

沈倦没说话，笔下唰唰唰继续写，嘴巴里的橘子硬糖咬碎了，嘎嘣嘎嘣。

我了，咱们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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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恐龙一顿，视线落在第一排靠墙边角落里那颗黑漆漆的脑袋上，随手拿了黑板槽里一截粉笔头丢过去。

「沈倦那，起床啦，别睡了。」

刘老师从教几十年，第一次当班主任，他坚定地相信自己能带出一个班的清华北大学子，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沈倦一睡觉，他就背着手站在他桌前，声音亲切，不紧不慢，甚至还很轻，生怕吓着他似的：「沈倦。」

林语惊其实觉得无所谓，因为反正无论早餐送几天，沈倦早上都不会来上课。

林语惊悄悄地把他抄了一千遍的

「对了，昨天你们的作业我都看了啊，」王恐龙讲课讲一半，捏着粉笔忽然回过头来，「电路图画得跟屎似的我就不多说了，马上月考了，你们考试的时候画成这样我分全给你们扣了。尺有没有？都有没有，有明天都拿尺给我画，没有尺的找我，我给你买。刚才讲到哪了？并联，并联电路——是使在构成并联的电路元件间电流有一条以上的，相互独立通路——」

林语惊：「五天！」

他浮夸的准备动作没有白做，扔的还挺准，沈倦被连砸四下，终于慢吞吞地抬起头来：「嗯？」

「嗯？嗯什么你嗯？」王恐龙站在讲台边瞪着眼，「沈倦我发现你挺有性格啊，你同桌是在旁边给你唱摇篮曲了你睡得跟在你自己家床上似的？欧姆定律抄了一千遍没记性？你给我说说，i等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