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声立在一旁，声音很低：「你那位相好，最近有传来宫里的消息么？」

凌禄山官居要职，脱不开身，又没什么兄弟姐妹，只得从亡妻那边点将，点了两个自告奋勇帮忙的，专程跑来考核准女婿。

凌妙妙骤然气笑了，瞪着他：「叫你爸爸好不好？」

小二擦过了桌子，又好奇地问：「慕公子的婚事筹备的如何了？」

凌妙妙恨铁不成钢地暗叹一声。

「……」今晚是不能好好睡了。

吹了蜡烛，也不知怎的惹到了她。

将她从床上捞起来，吻在她额头，旋即抱着她轻声道：「叫子期。」

「呼」地吹熄了烛火，屋里陷入黑暗，扑光而来的一隻飞蛾，骤然间迷失方向，「砰」地撞在窗户上，随即发出一阵「啪啦啦」的扇翅声。

慕声回来的时候，发现帐子里的人连被子都没盖，和衣侧躺在床上，手放在枕边，睡得很沉。

「是我高攀。」

「……」

「我听说，柳驸马日日悉心照料，帝姬的疯病已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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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意看家护院是把好手，在这种情形下却频频抹汗，坐立不安，结结巴巴道：「小姐，我不知道…………」

翌日清晨，凌禄山的回信和嫁妆跋山涉水送到长安，随之而来的还有三个人——灰衣服的阿意和凌虞表叔表婶，据说是代表女方家来商谈婚事的。

凌妙妙怀着一肚子气躺在床上等，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桌上烛火摇摇晃晃，弥漫出细细的烟雾，在眼里渐渐模糊，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嗯。」

他抱得更紧，耐心地重复：「叫子期。」

他沉默了两三秒，低眉吻她的脸：「你想也可以。」

「慕公子来还书？」小二一天到晚都笑吟吟的，抬起汗巾擦擦脸，接过了书，放在了一楼的木架子上，接着走回来擦桌子。

他愣了一下，竟然没太明白「快了」指的是什么意思，另起话头：「对了，慕公子，我听闻捉妖世家都傲得很，不与普通人家联姻，那凌姑娘想必很讨人喜欢吧。」

说是考核，却没半点考

他点点头，不做他语。

她不吭声，手腕搭在额头上，似乎睡得迷迷糊糊，懒怠睁眼。

不知为什么，书里的那句「强扭的瓜不甜」始终横亘在心里不去，扰得他心烦意乱。他决定今晚暂时放过她，不扰她了。

凌妙妙将他推开，气急败坏：「去你的吧。」

「家里几个孩子？」

「孩子多大了？」

「宫里……您是想问柳驸马？」

他伸出手，将她头上尖利的三隻蝴蝶髮钗卸下来搁在桌上，拉开被子给她盖上。

「她……」少年睫毛低垂，想了半晌，隻吐出两个字，「很好。」

「慕声……」她哼唧出声。他一怔，借着冷清的月光俯下身去看，她的眼睛还紧紧闭着，眉头已经蹙起来，含糊不清地咕哝道，「唉，你好烦。」

他又用了几分力，惩罚地捏了捏：「嗯？」

「……」

「啪」地合上书，润泽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的愠怒。他捏紧手指，忍着自己想炸火花点了的衝动。

凌妙妙终于睁眼看他，黑色瞳仁在月色下极亮，满眼都是嫌弃：「烦人精。」

他的指腹反復摩挲她绵软的脸，声音压得很低：「叫我什么？」

「我就是、就是个带路的……」

他先前与凌妙妙打过两回交道，嘴甜又没架子，是个蛮可爱的女孩，不过若要想让捉妖世家公子着了迷一样上赶着娶，一切手续全部加急，倒是引人好奇。

这顿饭吃得很尴尬，因为凌妙妙对眼前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毫无印象，只得挨着唯一熟悉的阿意，不住地低声询问：「他们做什么官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

「快了。」

好在她没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