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小心，是非要让朕心疼吗？”

萧晗当即道：“朕不会。”

“所以，杀姜离亦并非是你故意，对吗？”

“快来人救火啊！”

苏晴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受惊过度，两眼一闭晕了过去，而姜夫人却因在此时悠悠醒转，醒来时她只觉手边一阵黏热，刚坐起身子便见到姜茂惨死的情状。

可她不愿服输认错，便问：“为何这么笃定？”

不知是谁奔走间冲撞到了她，使她跌坐在地，扭到了脚踝。

方才见她发生，萧晗心急如焚，不顾烈焰猛火，疾步走过来，一把抱起发神的姜婵儿，避开熊熊烈火，将她抱出了祠堂。

却听萧晗一字一句认真道：“同你在一处，朕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冷血无情之人。”

萧晗替她揉着脚踝，温声道：“暗中伤人，乃小人之举，朕不屑为之。”

“再者，祸不及无辜，姜家上下等无干人，朕何必赶尽杀绝？“

叹起来，“成王败寇，生死有命，我当初在朝局中站错了队，早该身死名灭的，本想多活些日子赎罪，到头来却生出贪念，一错再错，或许这人啊，就是永不满足的，想着再多活些时日，想要秘密永不被人发现，想要守着秘密安稳度完一生。”

痛感袭来，姜婵儿的神志亦恢复了清明。

“走水了！”

看着满堂的冲天火势，她下意识要起身往外跑，却在下一刻，被人拦腰抱起。

哪里还有陛下的影子？

可他们更担心的，是皇帝会不会因此牵连他们同族。

唯有姜婵儿还愣愣立在原处，好似还处于沉思中，没有脱离。

姜茂叹息，转而看向萧晗，言辞恳切：“陛下，姜某已知罪孽深重，教子无方，酿成大祸，更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而苏晴，因为无人敢进去营救，也就永远昏迷在此处，被烈火吞噬了。

听他说完，姜婵儿只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朕知你不欲，便不会违背你的心思。”

可就在他们环顾四周，想要寻找圣驾时。

一片混乱之中。

萧晗目光流转，像是能洞穿她的心思。

*

姜茂缓缓倒下去，血从脖颈处汩汩流出，蔓延至脚下，地板，众人脚边。

啪嗒——

“为何？”

姜婵儿眨巴了一下眼睛，“陛下，会处置姜家余人吗？”

“阿离，你在哪儿，我的儿子，娘日日寻你啊，你去哪儿了？”

蓦地，她突然向供桌冲过去，烛台当即被她掀翻，落在周围的帘帐上，立时窜起熊熊烈火。

众人立在院中，赶来救火的下人仆从们来来往往，脚步错杂。

”要做个良善之君，这不是婵儿你教我的吗？”

看着她腿上被摔伤的红印，萧晗深深皱眉。

“不要——”

由于火势太急，众人乱成一团，当即奔走一片。

众人看去，祠堂已然一片火海，祖宗牌位俨然是抢救不过来了，只有来年重刻，而那一片火海中，姜夫人立在火光下，又哭又笑，最后倒在了姜茂身边?婲，再没有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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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婵儿终于将压在心中的问题，问出来了。

”今日，便谢罪于祖宗牌位前，以己之生，换姜家一条活路。”

萧晗直勾勾瞧着她，“若是还有下次，朕便将整个姜家都拿来出气。”

“何时用过这等宵小手段，况且，他从来就是朕的手下败将。”

“走水了！”

“朕与他相争，从来都是光明正大。”

众人纷纷惊呼，喧声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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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庑下，萧晗抱着姜婵儿一路来到正院厢房，命人寻来药箱，亲手替她卷起裤腿。

众人不免一阵唏嘘。

姜婵儿摇了摇头。

众人只见银光一闪，当即血溅五丈。

而后，他不等众人反应，便呛的一声抽出身旁侍卫腰间的佩刀。

儿子和丈夫接连身死，她终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了。

当即一声嘶吼，眼神就此变得枯洞死寂，双手狂躁抓着自己的鬓发，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在堂中游走，一边哭一边笑，俨然是疯了。

姜婵儿心中暖意顿生，扑朔了一下浓密的睫羽。

“殊不知，这层窗户纸永远会有被人捅破的一天。”

她的郎君，终究是个光风霁月之人。

萧晗瞧着她，目光深深：“婵儿，只要你的心同朕一处，便谁也不能把你从朕身边抢走。”

姜婵儿有些吃惊地张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