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遥给他找了一件自己夏天的t恤，李绪穿上偏宽松。他微微皱了皱眉，心想，究竟是什么时候窦遥的个头超过自己的？好像一回神就是这样了。

“不想穿？”窦遥捕捉到了。

李绪僵了一下。

“嗯。”李绪闭眼。

那，我不对劲。

他皱眉，刚动一下窦遥就轻微吸气。

半个多小时后窦遥父母回来了。

“李绪。”窦遥的吐息离得很近很近，“我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我去找点吃的。”

李绪偏头不语。

“那你怎么还愿意做我朋友。”

于是房间里就沉默了一阵。是那种很温吞很闷的沉默，好像出个声就会暴露什么，所以刻意假装镇定。

“……”忘了这人右手有伤。

他在思考。竹马，应该，什么都能说吧。

李绪刚想把人拽远，就听见特别放低的声音，一字一字爬进他耳朵：“最近我不太对。”

“……”李绪撇开眼，“你以为我是你？走到哪都不合群。”

“？”

导致李绪都忘了有只手还在自己肩上。

李绪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他们的，但最终没人来赶他跟妹妹走。窦遥也没让他出去跟父母打招呼，只端了一盆水进房间让他洗漱，并且全程没开灯，免得把他两个妹妹吵醒。

随便他去想。

“闭嘴。”

“少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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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被子铺地上，两个人就地躺下，紧巴巴地挨在一起，肩膀擦着肩膀。

为什么要帮我这种人？为什么要为我这种人流血受伤？

“也不准笑。”

“穿我的衣服。”

窦遥无言地看着他。

警告完敛起眼，下一秒肩膀就被扳过来，窦遥的脸近在咫尺。

“那我——”

窦遥问：“困了？”

看来心情恢复了一些。

窦遥没走远。

“看你可怜罢了。”

窦遥转身离开。

李绪顿了一下，伸手死死抓着头上的外套，鹌鹑一样把自己缩在下面。

他皱起眉，没有感情地说：“别再管我的事了窦遥，没必要。”

手心的触感很湿，上面全是窦遥拼命跑出的汗。他缓慢地呼吸，咬紧牙关声音却还是从喉咙里溢出去。

“滚。”李绪往床腿方向挪了点，脸朝着垂下来的床单，闭上眼，“不准离这么近跟我说话。”

说完以后转身坐到地上，把头深深地埋下去，背压低到窦遥既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听不见他隐忍的、沉重的呼吸。

感觉到肩膀燥热，李绪撇开眼嗯了声。

窦遥鼻腔微翕，几秒后才动了动唇，很低地轻语：“是这样？”

窦遥低声：“不想穿也没办法了，谁让你只有我一个朋友。”

听着阳台破碎压抑的呜咽，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静静地等待时间流逝。

回过神来肩膀都出汗了。

然后头上就多了件校服。

李绪回头撩起眼皮。

懒得解释。

窦遥失笑。

住。

良久，窦遥打破安静：“手疼。”

窦遥手收紧，问：“你怎么不反驳？我说你只有我一个朋友。”

窦遥忽然沉默了一下。

“不准疼。”

李绪闻到衣服上有股樟脑丸的味道，做了个拧眉心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