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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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毫无预警的，从她的双眼，艳红的鲜血泉涌而出，滑过脸庞。我吓了一大跳，倒吸一口气，退了好几步，想尖叫，却只发出嘶声。

「吴邪，你醒了？」闷油瓶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奇怪，我不是在吴家本家吗？

然后我撞到了某个人，瑟缩一下，我却不敢回头。我知道，我身后的是谁，那芒刺在背的穿透性视线，是他，是他，果然是他。我一直都知道，是他，害死了我的母亲，他的妻子。

三叔被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我。

眼皮沉重，我很快的再度闭起双眼，我想再见见她，就算一眼也好。我对她印象是如此模糊。

「不要杀他！答应我你不会杀他！」

「大姪子？」三叔的脸也出现在视线里了，真是奇怪，我还在做梦吗？

「willallgreatneptune’soceanwashthisbloodclean……no.never.」我模糊不清地说着。

「那不是他的错。」

我的视线转向三叔，喉咙感到一阵烧灼：「我一直都知道是他……」

我猛然睁开眼睛，用力反握那握着我的手，三叔的脸在我面前出现。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说什么？」隐约间，我好像听到三叔这么轻声询问。

「……是他……是他。」凝视着闷油瓶，我喃喃重复。

她看起来苍白又纤细，有一种透明的优雅，像盛开的白色铃兰，她的头微微倾斜，予人一种不协调，却梦幻的美感。

我的意识变得非常模糊，有一段时间我以为我回到了吴家本家，在长长的回廊里走动，回廊比我印象中的还要长，永无止尽。基于某种不可解的原因，我停下脚步，悄悄地推开厚重的木门。

「不要杀他！三叔！他不可能……不可能害死爷爷！」

「那不是他的错。」眼皮很沉重，我闭上眼睛，却执拗地重复道：「不是他的错……」

三叔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混杂了担忧和恐惧。他转而望向闷油瓶，两人交换了一个忧心的眼神。

我回到了胖葵在海边的坟地，我沿着墓碑一块一块的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样都找不到胖葵的墓。天很黑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闷油瓶的声音……好像的确是闷油瓶的声音。我好像记得有什么事情很重要，跟闷油瓶有关……有人抓住我的手，让我靠在什么东西的上面。我头痛，而且头晕……三叔！

我背他。有人这么说道。

「不要杀他！三叔，不要杀他！」

那不是他的错，是父亲的错。不对，不是父亲的错。是别人。谁呢？父亲有一隻黑猫。不对，也不是牠的错，牠很多年前就死了。小狗圆舞曲，不对，我们家只有猫。

我舔了舔乾裂的嘴巴，闷油瓶连忙再用水沾湿我的嘴唇：「吴邪？你听得见吗？」

闷油瓶皱起眉头，一隻手伸过来，摸在我的额头上。他的手很凉。

我突然感觉有人用湿布正在擦我的嘴唇，怎么会有人用湿布碰我呢？迷迷糊糊的，我睁开双眼。刚才那是梦吗？我做了梦？那个女人……还有……还有什么呢？

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衣服，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捲曲的黑色长发像是瀑布般倾泻而下。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觉得她看起来很美。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毫无光彩，一隻手不自然的垂在地上，指尖轻触地面。

我有点生气，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怎么都没仔细听呢？是他，是他做的，罪无可赦。他是……是谁呢？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他做了什么呢？我好疲倦，虽然生气，但是我好累，我……

「《马克白》。吴邪很喜欢莎士比亚吗？」闷油瓶小声反问。

「大姪子……」

我头痛。到底是谁一直晃？不要再走了。我头好痛。

「我知道。」

想睡一下。好冷。

「……我不会杀他，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