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儿便提袖抹了泪，却将金饼塞回给她：“寻郎中的银钱够，你自己赚的银钱，自己收着。”

嘉柔本已猜到那孩子该是不存于世，却未成想会是这个结果。

他轻轻点一点头，

嘉柔摇一摇头，问道：“抱的什么？”

突厥人的罪责，为何要大盛人来承受。

魏七郎将她往前头送了送，她见他闷声不语，终于道：“我不中意你，你可知晓？”

嘉柔点了点头，从衣襟中取出一个金饼放在包袱皮上，“给赵世伯寻个好郎中。”

魏七郎只频频摇头，“不能，我不能……魏家没有退亲毁人声誉的先例。况且，表兄既让我前去提亲，不会允我再退亲，我不能……”

她不知怎地生出几许踌躇，已迈进去的脚又缩回去。

可在行刑前逃跑。

她原想说个笑话逗一逗赵卿儿，此时却一个都想不起来，半晌方道：“明明是突厥人对不起龟兹、对不起大盛，与赵家何干？你我是一家人，从儿时起便是。”

“提前抓了些治伤的药，今夜连夜熬一熬，明日阿耶行刑后，就能立刻用上。”

嘉柔见她坚决，方不同她推拒，将金饼收回去，方问道：“世伯说，伯母当年生产，后来那孩子呢？”

“为何不能？你明明知道，我不中意你。便是没有当年误会你虐马之事，我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你我不是一路人，这两日你难道还未看明白？”

“什么表兄？”她身形一顿，“你莫说，你那表兄，乃是薛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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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见嘉柔和魏七郎，已猜出他乃嘉柔定过亲的夫君，本该关心几句，然此时却不是合适的时机，只问嘉柔：“怎地不进去？”

她嗤地一声，“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我吃喝玩赌坑，结交的全是名声狼藉的纨绔。魏家来定亲之前，难道不知？纵是退亲，又能将我的名声毁坏多少？”

她不由怔怔看着他，“你于我有责任？”

“我决定离开长安之前，曾去信邀你出来商谈退婚，你为何不应约？”她一拉缰绳，止住了大力。

嘉柔是个四体不勤之人，留在客栈反而要添乱。她还是决定，今夜先回庄子，明日一早再前去客栈等赵世伯。

人尚未到，那包袱皮里的浓重药味已先一步喷散于四周。

曹氏的哭声便从夫妻二人的房中传了出来。

他点一点头，“你不愿嫁我，才来得龟兹。”

赵卿儿眼睛一红，眼泪便滴在那金饼上：“阿柔，我们赵家，对不起你。”

他也跟着她停下，又往边上退了两步，给后头的人让开路，方低声道：“我怎能同意退婚……我不能。”

此后曹氏再无产出，想来那时留下病根，或因心病，不能有孕。

赵卿儿也眼鼻发红，显见已是哭过，却比受了生活磨搓的曹氏更加乐观。

转身正要出去，却见赵卿儿怀中抱着个包袱皮匆匆而来。

“可是，”他艰难道，“女子被退亲，于名声有大妨。我怎能，让崔将军之女受名声之累。”

够了，那般的惩罚，早够了。

他点一点头。

能听见赵勇在低声规劝：“莫哭，此番我还能留下一条命，是薛都护的照应。”

赵卿儿不由叹了口气，“那夜大战，她受了惊吓，产下一个……死胎。”

她简直不敢相信，“你我全无心意，甚至未曾见过几面，撇开当年事，形同路人，你于我有何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