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公子眼皮一跳，忍了又忍，一巴掌拍在几百年的老木劈成的书桌：“胡闹！”

棍棒打在血肉之躯，没听到孙女喊一字疼，他既气，又有隐隐地说不出来的叹服。

她是赌命，也是在赌祖父的心。

捧高踩低的人哪哪都有，无一不是看着主子的脸色。

老爷子在戏伶阁对四小姐动家法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如春风迅速传遍整个魏家。

疼，一棍子落下去，郁枝指甲险些劈了。

又或者除了母亲，这家里还会有谁来救她？

纳妾二字平地起惊雷。

身子前倾，扣在扶手的指节崩白。

魏大公子人在书房，沉吟半晌问出这句话。

她是真的想看看这位说一不二的老爷子，是否真存了要打死她的心？

魏平奚上身挺直地跪在那，棍子打断了腿，又打折了脊骨落在脆弱的腰身，怀着两世的不平她直直看着狠心无情的祖父。

李乐眼前发晕，掌心的帕子快要被绞烂——夫人怎么还不来？

随便哪一个，她想再看看，有谁在意她的死活。

一会想着不愧是他魏家的种，一会又想，如此不服管教，可不像是他魏家人！

仍是那一句性情喜怒不定，怪得离谱。

底下的下人颤颤巍巍回道：“四、四小姐不肯嫁人，她要，要纳妾！”

这声“胡闹”自然不是对祖父的不满。

上辈子死得凄惨，她想试试，对她动了杀心的，是谁。

一声又一声的“胡闹”响彻魏家，不仅主子们觉得胡闹，下人们也心生鄙夷。

所以为何不做真正的自己呢？还有何好忍耐的？今日祖父打不死她，那么来日谁也不要妄想挡在她面前。

魏老爷子闭了眼，再开口声音更狠厉：“给我狠狠地打！”

魏四小姐喉咙满了血腥气，前世她尽心竭力想要融入这家，做真正的魏家人，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祖父为何要动家法？”

郁枝下唇咬出血，眼眶噙泪却忍着没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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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来矛盾去，戏伶阁寂静如死，唯有一道道破空又落下的闷响。

“敢问祖父，孙女错从何来？”

老爷子大半辈子风里来雨里去，活到这岁数见过太多的人，还是被孙女眸心燃烧的疯意骇得一惊。

四小姐疼成这般都没流一滴泪，她若是掉了泪，岂不是丢了她的人？

可会是父亲？或是在她三岁时背着她满院子跑的兄长？

她云淡风轻，满心的不服，满眼的不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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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俩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血水浸透魏平奚的衣衫，使得那艳色更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