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石化厂，如此静谧。

十分钟后。

他的手，圈住她的脚踝，牢固得像缠死的绳结。

前排的林诗兰，呼吸均匀。

她下车时，谭子恒打开了车里的灯。回头看林诗兰的时候，他才看见，她额头红红的，好像磕着了。

双手抓紧安全带，林诗兰深深地吸气呼气，逐渐镇静。

熟悉的少年的声音。

她想着医生教她认识过的，那些精神病名词，以此说服自己振作起来：只是大脑给出的假象，不是真的。

没多久，苏鸽的家到了。

它从刚刚，一直扯住她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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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太晚了。

他的声音，精神满满的，亲切而轻快。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的方位望去。

幻觉退去了。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发出太大声响地上车，都以为，林诗兰今天找狗找累了，在车里睡着了。

谭子恒领着苏鸽，回到车上。

“怎么是你接了她的电话？”

他叫得很热络，谭尽却很不悦。

谭子恒察觉到异常，连忙驱车，赶向附近的诊所。

——是幻觉。

耳膜咚咚咚地响，是她如鼓的心跳声。

车内灯光亮着，暖风吹在她的手臂，凄厉的雨声被隔绝在外。

她大着胆子，瞥了眼右手边的玻璃。

他重重地，拖她下水。

——不要听，不要看，不要想。

她的头歪倒在车玻璃，一动不动。

空出一只手，谭子恒帮她把电话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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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

四肢麻痹，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她哆哆嗦嗦，大脑当机。

是死去的谭尽的脸。

“小兰，小兰……”

车底，一双干枯的手浸于水中。

就在那里，幽深的水底，浮着一张死人的脸。

即使苏鸽说，她家就住在附近，谭子恒还是坚持把她送到家门口。

“小尽啊！”

林诗兰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一路上，林诗兰的姿势没变过。

叫了她好几声，她丝毫没有反应。

风声中有人在笑。

他轻轻浅浅对她微笑。

随着他的动作，林诗兰整个人沉了下去……

车里的温度舒适。

好些了。

上面干干净净，只有雨滴留下的痕迹。

他总是喜欢这么叫她，走在路上的时候，跑过来，喊她一声。

双眼宛如被漆黑的大手蒙住，林诗兰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林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