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 余音绕梁，令人久久未能回神。

方才是顾如瑛弹出来的破音。

蒋山长脸色微红, 看向偏殿的眼里，有获至宝般的光彩。但视线转落到正殿屏风上, 她又面带怜色，神色坚毅。

如见将军百战, 执血刀跨银鞍，破晓而还。身后三千将众, 倾巢相随, 气吞万里如虎。

楚正则和许太后同时开口。就连三公主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太皇太后。

一瞬万籁俱寂，只余正中的勉强传出了两声拨弄，似想勉力维系。

她的筝音急而不乱、怒而不燥。竟将众人的思绪一点一点地，重新引回了《碧血丹心》这首筝曲上。

然而，当筝声渐入佳境，就快要到最激昂的巅峰

偏殿的筝声传来时, 顾家人的膝盖才刚刚触到地面，寿竹等人还没有绕到屏风后。

太皇太后眉头蹙起，放下了茶杯，面色不善：出什么事了?去看看。

薛玉润比赢回《相思骨》更热切的期盼她要找个机会，撇开宴会的喜乐限制，跟顾如瑛好好地比上一场。

谁也没想到, 竟然是蒋山长拍案叫绝，离席而出。

顾如瑛不知是不是没回过神来，竟然没有立刻认罪。

刺耳的声音让薛玉润一震。

顾家人心中一片冰凉，此时也顾不上想什么匿名不匿名的事了，立刻离席，想跪地请罪。

可这是，御前失仪啊!

众人不过旁观, 心绪已如惊涛海浪, 可拨动筝弦的薛玉润，竟运气自如、落点果断、毫无迟滞。

好厉害的筝音, 好厉害的小娘子!

好!

太皇太后的贴身嬷嬷寿竹领命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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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纷纷看向上首。

怎么回事!?

完了!

听到这毫无章法、刺耳至极的划弦声，在场的所有人脑海里都闪过了同一个念头。

旌旗烈烈, 高歌凯旋!

刺啦

皇祖母母后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她一定能受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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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润, 居然接上了顾如瑛陡然失误的半阙《碧血丹心》!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偏殿忽地传来一阵激越高扬的筝声。

怎么回事?!

这是多熟稔的技法、多强大的心性才能做到。

第25章

先前静默无声的须臾，仿佛有一个甲子那么漫长, 但这筝声激荡如沙场的号角, 又让人瞬间觉得，先前的静寂都只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幻觉。

众人茫然而难以置信地看向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