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灯,薛裴借着这光仔细地打量朱依依的脸，从额头往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一个五官，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这样安静地呆在一个空间里，也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她。

薛裴抬头：不然呢?

然后呢?薛裴像是故意这么说，声音冷若坚冰，他怎么没来?

薛裴把热粥倒在瓷碗里，用勺子搅拌散热，这么寻常的动作做起来竟是赏心悦目的。他刚才回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现在衣服上还有淡淡的香气。

哦，谢谢，朱依依诚恳道谢，昨晚打扰你了。

吊瓶还在输着液，薛裴握住朱依依另一边的手，她身上的热度从掌心向他传递过来，他扣紧了她的手，右手又探了探她的额头,好像比来时温度降了许多。

他手机关机了。

已经好多了。朱依依犹豫了几秒，还是问了句，昨晚你送我过来的?

那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小心翼翼，不带有任何□□,也许还夹杂着试探和好奇,一如多年前那个下午,朱依依在他房间里留下的那个露水般的吻。

在他印象里朱依依极少生病，可一病起来就能拖上一两周都不见好，她一生病就变得脆弱又爱哭,倒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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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裴俯身时与朱依依靠得很近，清浅的气息打在她的耳侧，引起一阵颤栗，朱依依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

天快亮了，这个夜晚终将会过去。

已经没有那么烫了，薛裴松了一口气，把被子掖好。

嗯。

看见她醒了，薛裴把早餐随手放好，走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

不知看了多久,薛裴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解的动作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鼻腔萦绕的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忽然弯腰亲了朱依依。

等过了几分钟，他才开口问道：昨晚你也打给李昼了?

大概是烧糊涂了，昨晚的事情她已经不大记得了，看到薛裴出现在这，她倒是反应了好一会。

这生疏的语气让薛裴皱了皱眉，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正在翻看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不知看到了什么，他视线停顿了一秒，一不留神碗里的热粥溅到了他的手上，烫出了红印，他却丝毫不觉。

别着凉了。他声音温柔。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头晕吗?

这个慌乱又漫长的夜晚,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只有他和朱依依共同经历的过去，没有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物。他隐约意识到有个答案在心里萌芽，将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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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依依醒来时，薛裴刚从楼下买了早餐上来，是她爱吃的小笼包和蒸饺，还有一份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