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前一夜是时骞守灵。

他会弄好久，时眠明天早上还要开会呢。

“那睡吧。”时骞抱起人往卧室走，放到床上后，平躺着闭上了眼睛。

“终于困了？”

听她话里的意思，时眠早已经思考过了，时骞怔了一下，否认道，“也不是……”

时骞怔怔望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春节过后，时骞的店面开了起来，时眠趁着周末休假，去周边小区发放传单宣传。

前两天非常忙，招待客人亲属，安排丧事礼仪，时骞每天都睡不了几个时辰。

时老太太生前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时骞，曾经试着说服时骞再重新组建家庭，他一直都不肯，为此还和老太太吵过架。

“刚才还不要。”时骞笑着过来亲她，手摸索着解开背后的胸罩排扣，含糊问，“先吃哪个？”

其实两年前，时骞父亲就因为高血压导致的脑出血，因为发现不及时夜里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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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在想……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灵堂里，烛火燃烧着，时老太太的脸还是那么慈祥。

他背叛了伦理纲常来爱她，因此也付出了极重的代价，时眠亦是。

等生意逐渐稳定下来，已经是快入夏了。

时眠半夜睡不着，过来陪他，他左手无名指上光秃秃的，时眠问，“你戒指呢？”

“嗯。”她没否认。

回去后，时骞却时常沉默，周末休息的时候，时眠握住他的手，轻声问，“在想什么？”

这一走，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戳时骞的脊梁骨。

“瞎说什么，”时眠生气地捶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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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方干嘛的。”

时眠等了一会儿，转头盯着他。

时骞却认真了，“这样也好。”

时眠瞪他一眼，自己翻身骑坐在他腰上，扯着他的睡裤。

时眠把拿来了的外套给他披上才回来。

像在时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被看穿一样。

葬礼结束得当晚，时骞就带着时眠离开了。

时眠昨天新换的窗帘，上面有云朵和向日葵，这是一个不会凋零的盛夏。

十点多，时眠打了个哈欠，拽拽他衣角暗示。

有人看到了时眠手上的戒指，惊奇问，“时眠，你结婚了？”

“你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吗？”

“时骞，我爱你。”时眠细细吻着他的眼睛，岁月侵蚀，他的眼角也爬上了细纹，“活久一点，多陪陪我，我还有很多事想和你做。”

窗台上养的水仙冒出了嫩绿的新芽，洁白柔软的根须在水中漂浮着。

“怎么了？”时骞忍着笑问她，故作不解。

六月初却传来了时老太太去世的消息，两人又赶回了老家。

“嗯。”

时眠目光湿漉漉的黏着他，“都要。”

“额……”一回到老家总免不了被盘问，时眠头疼至极，含糊道，“做点小本生意而已。”

他以前也想过，只是无论在脑海中怎么设想，事实就是，预演的痛苦不及当下真实的万分之一。

时骞跪坐着，一点点往火盆里添纸钱，他影子在烛火上摇曳着。

“收在口袋里了。”无名指的意义不同寻常，他怕有人看见两人的是一对会来问。

“好。”时眠也不争，而且她呆在这里也觉得不自在。

如今，再见却是阴阳相隔。

好在时骞走过来解围，话题又自然转到时骞结没结婚上。

后来时老太太就跟着小女儿生活，她自己年纪大了闲不住，东转西遛，后来被送外卖的撞了下，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

时骞下巴抵着她头顶，默默叹了口气。

他们已经走了那么久了，退一步谁都不会甘心。

时眠从他身边溜走，把他一个人留给了七嘴八舌的亲戚。

这个敷衍的答案满足不了他们，时眠又被追着问了许多问题，即使预料到会有这一幕，她还是有些应接不暇。

留下她一个人该怎么生活，他不负责任攫取了时眠的下半生，却没办法给她一个妥帖的人生。

她可以亲自动手。

“其实也好办，虽然我那时候是半老徐娘了，不过应该还是有人要的吧。”时眠手肘撑在膝盖上，开着玩笑。

“眠眠，你回去睡。明天送完奶奶下葬，后天就回去。”他今天一直都谨慎地和这里的亲戚保持距离，不想两人的生活再被任何意外打破。

葬礼当天，来了很多远方的亲戚，时眠都没怎么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