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有点烦躁地收回视线，便瞅见一抹鹅黄色的襦裙，他眼睛一眯，抬起头，就见沈云翘端了个盘子走到自己身旁。

沈云翘赶紧低下头，“臣女告退。”

他眸子是黑漆漆的，可他的眼睛又像是收敛尽了世间一切的光华，有种不动人却能震颤人心的勾魂。

刘曜说完那话，目光继续落在白猫身上，想到刚刚他立在门口，看见的一切，沈云翘可喜欢这只猫了，就算只能看见背影，背影里都是愉悦欢喜。

猫的影子覆盖掉。

“而且橘红有缓解头疼，帮助睡眠的功效，陛下，你尝尝看吧。”见刘曜没有尝一尝的意思，沈云翘继续推销。

再一想起沈云翘对自己的厌恶，他的目光越来越幽沉，皮肤下的青筋也在不受控制地跃动。

刘曜挑眉，目光凝在沈云翘的手上，沈云翘手指纤细洁白，虽然此刻托着白瓷盘，白瓷冷白，毫无瑕疵，可沈云翘的手指却多一点点粉，比起白瓷呆滞凝固的冷美，多了几分生动。

两刻钟后，沈云翘停下手，今儿她教了两位太医大半天医术，下午又去揉面和面，再两刻钟的按跷术，虽然她身体好，但现在手腕上还是有些发酸。

刘曜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然后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抬脚走到上方的圈椅上坐下，那只白猫见刘曜坐下，忽然见身体一跃，几个白影闪过，它站在刘曜的矮桌上冲着刘曜叫了两声。

刘曜目光上抬，视线落在点心上，橘红表皮呈乳白色，但乳白色中央含着一抹红，红晕染开，精致得像像是雪中的一片红梅。

话音还没彻底落下，刘曜的眼皮子就掀了起来。

说完话，沈云翘就垂着眸退了出去，当然退出去的一路上都很感受到那到落在自己身上辨不清情绪的眸光，刘曜一直紧紧地盯着沈云翘的背影，看着她出了屋子，走到廊下，身影变暗，然后转了个弯儿，彻底消失在自己眸子。

沈云翘见刘曜看过来了，便笑着解释说，“陛下，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橘红糕，你要不尝尝看？”

宫殿内的烛台上点了数盏烛灯，烛灯的光洒在沈云翘琥珀色的杏眸里，杏眸里星星点点，璀璨生辉。

有轻微的呼吸声从她头顶传来。

刘曜抬眸看向沈云翘，沈云翘面上全是恳切，恳求他尝一尝她特意给他做的橘红糕。

沈云翘脖子一缩，也不知道问问猫怎么得罪他了。

刘曜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她看着他脸上的坏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把橘红糕扔在他脸上的冲动，她笑着柔声道：“很好吃的，陛下真的不尝一尝吗？”

她收回手之后便偷偷地揉了揉。

连他进门的脚步声都没注意。

沈云翘：“……”

“陛下，这是你养的猫？”沈云翘问。

刘曜唇角弧度突然拉平，“沈姑娘，你是来向朕推销糕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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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沉默了瞬，而后赶紧将橘红糕方才几案上。有太监端了盛满水的铜盆来，沈云翘净手之后，便连忙站到了刘曜的背后去。

他似乎没什么别的情绪，但沈云翘就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爽。

看来的确是用了心思。

刘曜闭上眼睛，后背靠在圈椅上。

沈云翘轻揉了两下手腕，余光又瞥见她动也没动过的橘红糕。刘曜现在微微垂着眸，乌发披散，那张令人神魂调到的面孔烛光下不仅没有柔和，反而多了几分怪异幽深。

亲手？

沈云翘：“……”

沈云翘缓缓转过头，笑道：“陛下来了呀。”

“沈姑娘很关心朕的猫？”刘曜抬眸，笑着问沈云翘。

不过沈云翘不死心，于是她又小声地问了句，“陛下，那橘红糕……”

刘曜睁开眼，便瞧见沈云翘手腕上的动作，不过几乎他看过去的瞬间，沈云翘便也收回了手，他只看到了一个残影，好像是错觉的残影。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刘曜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他扯了扯唇，唇角浮现一个笑容，“可是朕不饿啊。”

刘曜抬眸望向沈云翘，沈云面上全是恳切，恳求他尝一尝她做的橘红糕。

白猫似乎察觉到了不妙，嗖地一下，从刘曜身旁飞快地跑走了。

刘曜抬手，摸了下它的毛。

第10章 第一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