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翘倏然转身往回走，她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也害怕刘曜出了事，她心一横，道：“陛下，太医既然还没来，臣女先给你把把脉吧，臣女外祖父是漠北的名医，我也会医术的。”

如意低下头，“是。”

刚刚站的地方已经很荒僻了，然而越往西越荒凉，但越荒凉越有种天然去雕琢的美感，沈云翘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便看到不远处假山上有座凉亭，那凉亭有三层高，沈云翘记得自己幼年来过，站在第三层，能看到半个御花园和碧波湖。

“不传染，她是腿疾，腿受伤了，无法在宫里伺候。”如意赶紧回。

沈云翘外公是大夫，她长在漠北，看到这种情况想都不想，连忙转身往外走去，“臣女现在就去叫太医。”

沈云翘不再犹豫，两步冲上楼，推开朱红色大门，然后愣在了原地。

话落下，她伸手想摸刘曜的脉搏。

但沈云翘没在湖边看见小船。

“那你去看看她吧。”

沈云翘去漠北前，由于姑姑是皇后，经常进宫，她很喜欢游湖，尤其是碧波湖，七岁那年她还不小心跌入湖中，幸好被人所救，但第二年三公主就不够幸运，落入湖中后溺水身亡，从此以后，碧波湖就不准游船了。

只走了一步，背后再度传来刘曜的声音，“已经有人去请了。”

刘曜如今的神色还是很平静，不过他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若说刚才唇瓣上还有一点红，现在则是一点都没有了。

听到动静，他微微睁开眼，眼神是意料之外的平静，似乎忍受疼痛的不是他，看见沈云翘的时候，还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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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翘迟疑了下，应了声诺，转身往外走。

“你有什么事？”沈云翘问。

屋里安静了一瞬，也就一瞬，之后似乎椅子腿儿摩擦地面发出的淅索声。

如意看着沈云翘，张了张唇。

“多谢姑娘。”如意满脸感激。感激完后，她便立刻往平宁宫走，此处距平宁宫来回要三刻钟，但她依旧有一刻钟时间和妹妹告别。

沈云翘走了进去，上凉亭的梯子修建在亭外，沈云翘拎着裙摆上了二楼，但距离二楼还有几阶梯时，她步子忽然一滞。她扫向房门紧闭二楼，皱眉出声，“是谁？”

“依旧不准。”如意回答。

刘曜下意识把胳膊往后缩了缩，只他表现得虽然云淡风轻，但随着他每一次细微的动作，似乎都有千万刀刃向他戳来，四肢百骸都在疼。

沈云翘则盯着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面庞的呆愣很是明显，“陛下，您……您不舒服？”

沈云翘见状赶紧探他的脉搏。

沈云翘猛地转过头，原来是刘曜不小心碰到扶手椅边方桌上的白瓷茶杯，茶杯溅碎在地了。

身体尚未转过去，刘曜低地沉沉的声音就传来了，“不准去。”

如意一怔。

刘曜坐在扶手椅上，手背青筋鼓了出来，他脸色也很难看，苍白如雪，额上更是冒着大颗大颗的冷汗。

沈云翘眼睛一眯，竟是个不听话的病人，她再度出手扣住了他手腕。

什么？沈云翘原地愣了下，片刻后她扭过头不相信地望着刘曜，问：“真的？”

沈云翘脚步一顿，她扭过头再观察了一下刘曜，刘曜虽然看似平静，但那张艳丽的脸都快比纸白了，这是很不舒服的征兆，她微微放柔了声音，“怎么能不去呢，您这么不舒服。”

哐当一声，背后传来一声脆响。

沈云翘眼睛亮晶晶的，性格看起来也很好说话。如意犹豫后咬牙道：“姑娘，和奴婢一道进宫的妹妹染了病，今日申时就要被挪出皇宫了，奴婢想，奴婢想……”

刘曜合上双眸，语气有些不耐，“滚出去。”

既答应如意在这儿等着她，沈云翘就在湖边静静欣赏碧波湖的美景，只赏了一刻钟后，想到如意回来还要些时间，沈云翘沿着碧波湖往西走。

“你想去看看她？”

她问如意：“宫中现在还是不准在碧波湖游船吗？”

“她什么病，传染吗？”

沈云翘哦了一声。

的荷叶，可已有森森点点的青色冒出湖面了。

话说完，沈云翘又要转身离开，那次恩情刘曜说她说过就当没有，不能算，那这次她帮他叫太医，总能算一次恩情吧。

“我就在这湖边等你，半个时辰回来就好。”太后午歇一般要一个时辰。

刘曜头还是很疼，胸口更是翻江倒海，五脏六腑好像都绞在一起了，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痛意。

刘曜挣了挣，没挣出来，他突然低头笑了声，放弃了挣扎，任凭沈云翘手搭在了他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