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坠子已毁于她堂姐之手。

突然，一声铮响震住满山的哀啼。

萧翎！

您可让臣好找。

风吹过，山中的萧肃与猿叫更是喧嚣，沈霓咬紧战栗的牙关继续水深处走去，任刺骨的冰冷深入骨髓夺走她的体温。

怎么突然让她出门了？

衣服太多，拿回观里晾晒也不好，你回道观拿几根麻绳，我们晾干了再拿回去。

为躲避动荡的时局，沈霓一直藏匿于山中，后来打听到朝廷有人在寻找她，陈方丈干脆关门谢客，直到惊蛰这天才把山门前的栅栏移开。

沈霓不解。

如果萧翎已经遭遇不测，那她也没有独留在这世间的必要。

*

沈霓睁开眼睛，眼前晃过一个狭长的虚影，溅起点点水花，一柄刀鞘崚嶒地插在溪流中央。

都督的沈照渡统领禁军上十二卫，拿捏起那些公子哥儿易如反掌。

是沈照渡。

冰冷的水渗进粗布道袍，眼看霞帔越飘越远，沈霓忍着锥心的冻站起来去追，可没跑几步就踩到滑腻的青苔，再次狼狈地扑进水里。

这是萧翎为了她册封贵妃而设计的，连镶嵌在凤穿牡丹霞帔坠上的和田玉也由他亲自挑选。

半年来的担惊受怕与委屈随着逐水而流的霞帔彻底爆发。

沈霓蹲在溪边将霞帔浸入水里，手指立刻被寒意刺得酸痛，但她还是咬牙轻轻揉搓，试图搓走那些看不见的喑哑。

收拾好蒲团，沈霓跨出三清殿，正好和陈方丈迎面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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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能让萧鸾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新帝放下戒心，除非

*

半年前，载她离宫的马车最终停在云出山脚，身着黛蓝得罗的陈方丈在对她拱手行礼：先委屈娘娘在此处暂时休整。

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山涧回荡，沈霓闻声望去，只见笔直的松树下，峥嵘挺拔的男人手握金刀，站在高处睥睨着她。

半年过去，萧翎依旧杳无音信，就连朝廷都没有要去找他的意思。

长生观后山有一溪流，一到春暖花开的时节，溪面总流淌着各色的花瓣，连水都带着花香，沈霓便让倚香拿上衣服出来浣洗。

长生观隐于世外，香火从不鼎盛，偶尔来三两香客便算热闹，即便卯时已过，早坛功课结束，观里都还只有沙沙的扫洒声。

沈霓微微欠身：是，玉真师姐借我一本《清静经》，今日打算把它誊抄一遍。

苍莽山中，有恶狼伺机而动。

夫人果然敏而好学。陈方丈指了指枝头新抽的绿芽，不过书可以时时诵读，冰雪消融的春光一不去复返。夫人何不趁桃花盛开出门踏青？

为掩人耳目，出宫时沈霓舍弃所有会彰显身份的物件，唯独留存一条织金云霞鸾凤纹霞帔。

倚香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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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帔被突如其来的激流冲走，沈霓急忙伸手去抓，混乱中脚下一滑，直直栽进了水里。

许是她脸上的恐惧取悦了他，男人扬眉一笑，径直从高处跳下，缓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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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刚融化的雪水，有暖煦的阳光一照，水面赤金摇晃，寒气便消退大半。

夫人是要回寮房歇息？

眼泪滑落不过一寸已经变得冰凉，沈霓跪在嶙峋的溪底，双腿已经冻得毫无知觉，温度在源源不断流失，可她并不想走回岸上。

陈方丈看出了她的犹豫，笑笑解释：只是等会儿有客前来，怕冲撞到夫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