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对方来硬的，她十有八九以命相抗。

程晋山的脚步忽然顿住。

她肯定在某个地方惊惧不安，等着他去拯救。

程晋山搭乘晚上十一点的火车，回去找项嘉的日记。

吃完米饭，灌下大半瓶矿泉水，饿了两天的肠胃开始难受。

程晋山的脑子从没这么灵光过。

乔今一劝，他就魔怔似的说：你说我们家项嘉现在吃得上饭吗？她晚上睡哪儿？

明明前几天还在一起打水漂，她还主动打开心扉，说起一些从前的事，一切都在好起来

明明没有留过案底，为什么还要隐姓埋名？是不是在躲什么人？

前者意味着她重萌死志，离开人世不过是时间问题。

什么都没有剩下。

阴错阳差，没有走进那栋小破楼，没有遇到项嘉，而是拐向另一个方向。

看不到她，什么都不对劲。

而后者更糟。

有个心直口快的辅警竟然问他确定存在这么号人吗？所谓的女朋友，有没有可能只是他的臆想？

酸辣绿豆芽里面放的干辣椒太多，辣得他直哈气，味道也不怎么样。

他知道她之前的惨痛经历，了解她宁死不屈的倔强性格。

如果没有猜错，她的失踪，和后来三四年的经历有关。

阳光是冷的，天地是灰的，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变成彻头彻尾的行尸走肉。

他很后悔过于在意项嘉的感受，在她吞吞吐吐谈起过去的时候，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忽略了这些不适，往后一靠，强迫自己入睡。

一天两夜没合眼，第三天，程晋山在他和项嘉走过的地方乱晃。

他不能没有项嘉。

程晋山叫了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就算侥幸没死，再被人欺负一回，她还能撑到他赶过去的时候吗？

没错，项嘉也喜欢他，答应给他睡一辈子，不可能不告而别，不负责任地丢下他。

命运从此转折，变成漆黑一片。

他疯狗一样冲进书店，叫道：我回去一趟！有发现立刻给我打电话！

梦境无比真实，他回到杀人之后、千里潜逃的黑暗时分。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无人缅怀，无人在意。

他再也睡不着，反复翻看手机里偷拍的照片，眼角变得湿润，不停用手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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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清楚，无论项嘉是主动离开，还是被坏人劫走，都凶多吉少。

她又遇到了什么不幸？那个女人是怎么得到报应的？奶奶因为什么过世？

没有温暖的人间灯火，没有憨厚和善的干爸干妈，没有牙尖嘴利的唐梨和温柔忧伤的许攸宁，没有人来人往的杀鱼摊，没有堆积如山的习题册

为了补充体力，他狠狠心买了份高价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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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乔今旁边发愣，不吃饭也不睡觉。

他如一开始盼望的那样，成为冷血无情的三流杀手，刀口舔血，泯灭人性，花天酒地，畏罪潜逃，最终潦草仓促地冻死在一场风雪中。

是那个人带走她的吗？她说让他慢慢找，是不是怕他和对方起冲突，想保他平安？

成精神病。

人在身边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已经喜欢到了这种地步。

日记对不上的时间线、后腰的刺青、老人的过世、歹毒女人的死亡、躲躲藏藏的奇怪行为桩桩件件渐渐串联到一起，他的眼睛里陡然亮起摄人的光，日记！

睡着没多久就做了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