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捡垃圾都能跟我配，只是我希望你上学。

你跟你爸妈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你再不学习，我们以后怎么生活？靠你帮放贷的要账撑起一个家？后面明显在哄：我给你交学费，你去上学好不好？

嗐，这一天除了菜市场就是麻将馆，谁关心那个啊。

她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这个小流氓身上的劣根她仅仅是听过他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来，施琪的执迷不悟只会让她以后的生活充满挑战性。她生女儿是希望她享福，不是看她来这人间打怪升级的。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那个青年抓到了她，把她困在了怀里，动静很像，随即便是他蛮横地要求：施琪，说你爱老子。

相思病，你去参加什么学术峰会，一走就那么多天，你不知道我见不到你要疯？还是你就想看我为你疯？你怎么这么恶毒？

没过几年，施琪把林孽带到姥姥身边，但没有对姥姥诉说她这些年的经历，不过那时候的姥姥早已经不在意了。

然后，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

施琪那孩子要是好好上学，应该是个什么学家了吧。

我不爱你！

突然，她胃一阵抽动，疼让她松开了手，随身听从手里滑落，啪的一声摔烂在地上。

可她却忘了一件事，她女儿是个天才，是从小到大都在跳级的那种天才，她锁一次，她就有一百次逃走的方案，最后还是被她撬开了门，出走了。

上学有什么好？

今天意外提到施琪，姥姥一下回到十几年前，那录音里的对话，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她那个忒有骨气的女儿，好像还在她身边。

我不说。

她过得好与不好，姥姥只是看看她的眼睛也就知道了。

我说我对你是真心的，那就是真心的。

这件事在当年弄得人尽皆知，传了很多种版本，其中说施琪做了沙场老板小三的最像真的。

打完牌，她们都走了，姥姥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一个随身听，是她女儿施琪的。里边磁带是她以前翻录的莎士比亚歌剧，她摁了播放。

接着是一阵沉默，那青年的声音远了：我不上学配不上你吗？

是，西北第一武器公司就是西北集团的子公司，那不研发基地就在图郧区吗？隔三差五轰隆隆的声儿，就是山后边的军工厂传出来的。

说你爱我！

说不说！

林又庭！你有病！

不说生吃了你！

姥姥没说话。

播放到一半，出现一个青年音，他说：你想让我学数学吗？

又是一阵沉默，再然后开门，关门，最后是施琪吸了两下鼻子的声音，好像是在哭。

她那时候已经是把人生的沧桑都经历了个遍了，什么爱情，什么忠贞，都是在扯淡。

真心的。

我就不说！

毕竟是身上掉下去的肉，何况姥姥早预言过她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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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帮她收拾房间时，不小心摁到随身听的开关，就这么听到了这些内容。

施琪笑得可开心了：你想我？那你要不要去上学？

这个话题在姥姥沉默中结束，他们又开始聊起了家常。

她坚信拥有四十多年丰富人生的她比十八岁的施琪有说话资格，就把她锁在了家里，誓死分开他们。

施琪娇羞地躲他：不给你亲！

有人说：谁家有搞科研的孩子，长大以后专攻这一块儿，就会对这些了解的多一点。

接着好像是青年拿走了主动权，把施琪压在了身下。

那个青年音说：你不用证明，你干什么都很合适。

欸，这个西北集团，跟咱们这边一个是不是一个名啊？

她还记得，那时她态度坚决，要是施琪铁了心跟这二流子在一起，她就打折她的腿，谁知道她这女儿这么叛逆，宁可跟她断绝母女关系，也坚决跟他在一起。

你别乱动，你弄疼我了！混蛋！

人一辈子最好的年华也不过二十来岁，在这阶段渴望爱情她能理解，但不能接受她选择这么一个人，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前程。

那我怎么知道？

我才不信呢。

然后是施琪的声音：我不管你，是我自己想学，他们都说女人不适合学数学，我想证明女人没什么不适合。

这盘磁带录到了底，再见光是施琪拿到保送名额。

施琪笑得很甜：你少哄我。

施琪好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有说话。

我没说过假话。

那我操你了，操到你说，你信不信？

接着是一阵杂音，然后是闷哼，施琪很小声地说：你吃到我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