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外面燥热的风吹进来，林懿丘坐在二楼露台的藤椅上吹风。

“我有自主选择的权力。当年我坚持跟您，就是想，要是我也走了，您以后就真的是一个人……刚离婚那段时间，我也很努力地讨您开心，想让您生活变得正常一点有光彩一点……可您把我当什么呢？您离婚的罪魁祸首吗？”

这样类似的话，当年林佩改她学籍的时候她就问过。

“小丘？”

“你说什么！”林佩心下訇然，她气得发抖，一下拍桌站起来，桌上餐盘都被震地铿锵一响。

“林懿丘你敢！你有本事给我再说一遍！”

她看向林佩，“妈，你不能因为你自己婚姻失败，就主观臆断认为我也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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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小妹妹声音带着还没褪去的哭腔。

头发随着惯性微微飘起，像一只夜晚出逃的脆弱精灵，她往这边来，一头扎进他怀里，伸出手臂牢牢抱住他。

她点着手指和她数：“你高一和我说想要出国念书，我第二天就去让人给你找了最好的语言老师；你大学想去耀城，我也一点没拦着。”

说到这里，她安静一瞬，“懿丘，我不是反对你谈恋爱，可你为什么非得喜欢顾承林呢？我不是说他人不行，但以我们林家这些年的地位，你完全可以在帝都挑一个家世干净的人，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顾承林刚下车，就瞧见别墅门口跑出来一个小姑娘。

林懿丘后背冷汗一阵一阵往下掉。

她大脑混乱极了，也一时找不到能够准确表达的例子，她瞧着面前满桌的饭菜，找到抓点，“……您看这一桌的菜，您和我爸离婚后，哪次回来是陪我好好吃过饭、说过话的？”

目送着楼下林佩的商务车离开，她松口气的同时，只觉得胸腔像被人攥住似的不断下坠。

“你忘了你姚姨当年过世没多久，顾胤中就让赵婉茹进了门？”

隔好一会儿，那边才出声：“嗯。”

林佩口中的“姚姨”是顾承林的生身母亲。

“是，您是没拦……”林懿丘听着一番话，顿觉棘手。

腿微微一抖，林懿丘霍然起身就往楼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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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等到绿灯，打一下方向盘，安抚说：“我马上过来了，在路上。”

熟悉的车型从小区大路上驶过来，车灯穿透黑暗。

“林懿丘！”林佩赶紧喊她一声，声音里有明显的慌乱，“你给我站住！”

“我怎么没管你了？”林佩问她，“你哪次开口要什么求什么，我没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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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不知道，您真的特别自私……”林懿丘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从前您不管我，为什么现在又要这么束缚我？”

“没事吧？”他扶着她肩拉开一点距离，伸手碰一碰她的脸，上面全是泪痕。

小妹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连微末的颤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即便您今天应酬完过来，也是专程来问罪的。”

林懿丘点点头，又意识到那边人看不见，便又出声：“嗯。”

顾承林自然也回以拥抱。

林懿丘撑着站起来，摇晃两下站稳后跑下去。

挂掉电话，又站了会儿，她听见远处传来汽车声。

“妈，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她脚步在楼梯口停一下，“这次，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是要和顾承林在一起的。”

十一点的时候，顾承林打来电话。

林懿丘只感觉自己的嘴快过了大脑，那些积压这么多年的气话，也开始不管不顾地往外蹦：“要真是这样，当时离婚我就该跟我爸到澳洲去。”

她从没对林佩说过这么杀人诛心的话，即便这个母亲有时候真的特别失职，但她的本意也不是想要伤害她。

林懿丘放了碗，“妈……您到底是为了让自己安稳，还是为了让我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