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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口茶，不置可否：“再说吧。”

顾承林把纸工整地对折三下，替她放在她胸前的口袋里。

绣和堂的主人姚老先生是顾承林的外祖母，也是她母亲林佩从前的恩师。

手拉开木椅，拿了空白纸和钢笔，刷刷写下几行字，包括自己的学校地址，专业名称等等一系列信息。

他的字体是专业练习后才会有的遒劲，手指骨节分明，伏案写字的模样有满满的书卷气。

说完，他又催促：“赶快回家。”

“嗯。”

“就是找你啊，我不想待在家，我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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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摇头：“不行，你太小了。”

“你怎么也得给我个准信，告诉我你去哪儿、去多久。”她想了想，认真地和他对视，“我会去找你的。”

“承林哥！”

走出大楼，林懿丘去拿自行车，顾承林则站在出口接电话等她。

停车场深处，光线晦涩，她站定，忍不住回头。

她拉一下衣服，干脆蹲在他摊开的行李箱边，神情低落，“……我也想走，你要是能把我一起带走就好了。”

窗台还是有点高，林懿丘稳定重心，很自然地朝他伸手:“快扶我一下。”

”林懿丘轻轻出声。

可男人神情散漫，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男人笑一笑，不甚在意：“你找我做什么？”

“我妈在正堂和姚奶奶说话，我不想从她眼皮子底下走。”林懿丘把外面的腿拿进来，“承林哥，听说你要去北美念书了？”

林懿丘得知顾承林即将出国的那一夜，曾跑到绣和堂来找他。

林懿丘没想到他真的会把这些东西写给自己，她跳下书桌，笑眯眯地伸手弹一下纸张，批准他过关了：“可以可以！”

又伸手将她抱上窗台：“你该回去了。”

她身手矫健，熟门熟路地穿过垂花拱门、抄手游廊，踮脚扒开他房间的红木窗户，踏着石砖翻坐上去。

影子被灯光拉长，幻生幻化，她有一种被久违暖意拥住的浅浅欢喜。

这顿自然是顾承林出钱，林懿丘说不过他，只好说下次一定要她请客。

“我还要那个。”她磨磨蹭蹭拖延时间，随手一指。

那时候林懿丘还不懂自己心里抓耳挠腮、似是而非的感情。

顾承林无奈，他让她在窗台上坐好，自己又走到书柜那头给她拿。

闻言，顾承林放下手里的书朝她走来，手伸到她腋下，抱小孩一样将人一把抱起放在地上。

顾承林沉默片刻。他知道她执拗的性格。

远处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低声和电话那头吩咐着什么，清峻身形被夜晚明昧浸染着，一种虚晃的美。

话落，氛围安静下来，有点像跌出幻境的失重感，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她继续埋头吃饭。

“我不——”林懿丘追着他的脚步来到书桌边，率先占据制高点，坐在了他桌上。

“这样可以了？”他写完，把纸递给她瞧。

里面的顾承林正在书架前收拾专业书，听见声响回头。

顾承林看她在夜里仍旧黑亮的瞳仁，屋里的壁灯只开了一盏，澄黄一点光源就这么倒映在她眼里。

她这话说得很是无辜纯粹，倒让对面的男人不好接话。

瞧见人影跨坐在窗台上，皱眉：“怎么又翻窗？”

林懿丘还不想走，她环视一圈，瞧中了他书柜格子里保姆摆上的，新开的栀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