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他这样，让我不安。

他走进门廊，仔细的打量四周，彷佛当我这破房子像那些义大利的教堂一样每寸墙壁都画满了值得细细品味的壁画。

杰卡博没有回答我这句，接着说下去好像我从来没打断过：「而我确定你绝对不知道，在我听说他回家之後，曾经特别去拜访了这位令人困惑的哈蒙先生，因为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他。」

但我可以看到他的手指轻轻弹开了配枪上的枪扣。

「所以当我听说哈蒙先生奇蹟般地回家後，忍不住特地请假前往拜访，希望能解开这个让我困扰的谜题。但对方却不愿意说明这怪异的巧合，对於他失踪期间的事情完全闭口不谈。不过有件事情很有趣，当我一说起你的时候，他马上否认任何与你之间的接触……他甚至不记得你们打过架呢，汉默森先生……不、瑞奇，你可以好心点解释给我听吗？」

是他让克里斯回到我身边，为此我感谢他，为此我憎恨他。

那些年里，只有一个人的衣物被我放入铁箱，拿到阁楼收藏。

克里斯消失後的第5天，杰卡博警长再度拜访我家。

我的呼吸也彷佛停住了，耳边只听见他继续说道：「所以我私底下将蒐集到的毛发送到外面的实验室检验，再拿回与资料库中比对，竟然在失踪人口资料库找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匹配——属於失踪的克里斯汀??哈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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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克里斯说的是真的，他没有背叛我。

你能猜到那是谁吗？给你一个提示，是位德州牛仔。

他去见了克里斯，逼迫他，威胁他，让他想起我的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我应该会被这样的动作给吸引，但我不禁全神贯注在他的话语上。

「你瞧，事情是这样的，一般人们失踪时，我们只会在他可能的最後出现地检查是否真的有他的DNA，如果没有任何罪案迹象，警方不会特别把在现场蒐集到的所有DNA都送入资料库比对。这种情况就是当我们发现葛瑞森先生的车时所做的处理方式，警方只比对了采集到的毛发是否属於葛瑞森先生。」

我退开一步，推开门欢迎他进入。

他审视的目光随着脚步移向厨房，在餐桌边逗留，我跟在後面，表情不由得紧绷起来。

我会特别记得日期，是因为那天是克里斯的屍体完全消失的日子。

看到那瘦小的警长出现在我的门廊，我感觉格外厌烦，我只想要好好享受和克里斯相处的最後一小段时间，为什麽这家伙就是不肯给我清净？

不过除非他刚才在我身上接着起搏器或测谎机，否则他根本不可能从我面无表情的脸上发现。

门锁喀答的一声让杰卡博像听到兔子蹦跳的山猫般迅速转过头，但那双大蓝眼睛只是盯着我几秒，没有说话又缓缓移开。

光是听见这名字，我的心跳就顿时停止了两拍。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故意接近餐桌。

没有一个宠物能在我的地下室存活超过30天，那就是他们的保存期限。

他们当然会哭叫，会求饶，说出任何话语。有人在喉头不断涌出的鲜血中喊着他们的父母或孩子，拼命念诵着爱人的名字，也有一些只是认命的心灰意冷，带着无尽的恐惧默默迎接死亡。

「你正在用餐吗？那我得为我来的时机道歉。」他望着桌上那桌暗红色的肉汤。「闻起来真不错，是你自己做的？」

我看入那对蓝色的大眼，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解释足以让他相信一切真的是场巧合。

「请不要吃！」我不悦的叫道。

他拿我之前的藉口挤兑我，我让自己露出微笑：「父亲已经去世很久了，就像你之前说的，他不会在意的，只是我直到最近才终於能接受这个事实。」

警长打量着我，慢条斯理的用他那卷舌的德州口音说：「事实上的确是的，孩子，我是来向你打听一个人。」

「你想要进来坐吗？警长先生，我想这没办法在三言两语间解释清楚。」我拉开门，对他说。

我反手关上门，悄悄锁上。

「但我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就是方向盘上没有采到任何指纹，完全被擦去了。这就引起了我的疑问，如果是葛瑞森先生自己开车，他何必擦掉自己的指纹？那是他的车啊，有他的指纹很正常。」他再度做了个刻意的停顿，凝视我的眼睛才说下去：「除非……是别人开了他的车。」

「当然。」杰卡博的注意力重新转

「父亲去世後，我特别没有安全感。」我随口解释，只是我高大的身材没甚麽说服力。

我不想回答，转换话题：「我以为你是想来谈那位哈蒙先生的事。」

「你很久之前就问过他的事情，而我也早已回答过了。」

「到底这两个人怎麽会扯上关系呢？他们之间唯一的共通点只有你啊，汉默森先生。」他笑起来，但眼里完全没有笑意。

30天的玩具，仅此而已。

他边问，用锅边的勺子搅拌着汤，翻动里面的肉糜，每个动作都像同时搅动着我的神经般让我浑身不舒服。我想让他停止，不要碰那个……然而他却伸手沾了一下汤面，就要放进嘴里……

杰卡博哼了一声，没继续追问，但我不觉得他对我的怀疑有任何削减。

再感人的话语在我听起来也只是一串起伏的声音而已，我的心彷佛已经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鼓动。我曾经还有过一些感受，一些在乎……但那些都是过去式了，就连我试图回忆，也不再记得那是甚麽感觉。

警长侧身对我点头，脱下帽子，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特别对门边加装的铁锁多瞄了几眼。

是的，只有死亡是他们共用的结局。

我心脏的痛楚丝毫没有反应在脸部，冷冷地回答：「这与我何干呢？」

警长对我激烈的反应惊讶的挑眉，手放了下来，说道：「是我失礼了，但我的确还没吃午餐，看来你也不打算邀请我……这是甚麽汤？」

「警长，又有谁失踪了吗？」我推开前门，不耐烦地问，没有装模作样的兴致。

「是的，我还没老到会忘记4个月前的事情，但也许你不知道，上个月年轻的哈蒙先生突然回到家中，却不肯告诉任何人他失踪的100多天里去了哪里。」

我会直接将他们拖到屠宰用的谷仓，把他们和其他猪牛一样吊挂在那里，割断他们的喉咙，看着鲜血泊泊流入放在地上的铁桶里。

杰卡博有意无意地用手指撩拨着腰上的配枪，盯着我说道：「我很乐意终於有机会能拜访你的家，希望你父亲的灵魂不会因此无法安息。」

杰卡博紧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克里斯汀??哈蒙。」

「谁？」我催促问道。

多数时候我只是腻了。

而且我也不想去说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