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冰山的碎裂，李睿显得非常欣喜，他开心的拍拍墨良的肩，走出马车。

不久前，欧阳逸派人刺杀李睿，被墨良无情斩杀在车外。刺客即死，李睿如果漠视欧阳逸的伎俩，就不会来此。

欧阳逸杀了何无，李睿不在意何无的死活，他在意的是这个人只有他能杀，别人不行，欧阳逸派人来暗杀他，他并不生气，他只是厌恶暗杀这种东西。

欧阳俊身先士卒，正在城门口与出城的骑军拼杀，城头已经没了刘朔的踪影，只余大将军欧阳逸阴沉着脸，坐在轮椅中督军。

李睿摇摇头，没说什麽，两人一前一後来到战场中，对混乱的马匹和人无动於衷，更是无视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人，但奇怪的是，无论杀红眼的攻守双方，还是天空中乱飞的流矢，都没有光顾他们。

面对如此粗鄙甚至非常没有理由的话，李睿并不生气，那是因为墨良不善言辞，他说话非常直接，因此言语粗鄙刚硬，显得非常没有礼貌。

他认为，哪怕是一只蚂蚁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他也要将其狠狠的碾杀在尘土中，而如果对手是一座雄峰，他依然如此。

但李睿恰恰喜欢他这一点，他明白墨良对自己的敬意由心而发，而因为墨良的直接，他的话根本没有不敬的意思，就如同先前李睿毫不掩饰自己对虚伪的厌恶。

“来而不往。”

，这都是狗屁。春雨再如何沁凉，以之烹茶，凉意何在？难道茶水不是热的？那麽喜欢清心，直接去喝泉水不是更好？但世间人却对春雨趋之若鹜，好似不喝一口春雨泡的茶，自己就是庸俗不堪的代表，自己就难登大雅之堂。”

围城之战刚刚开始，也许会结束的很快，也许连绵数月都不停歇，李睿此时不想杀了欧阳逸，他不想这出大戏很快落幕，於是他决定给他一个教训。

那些声音太过难辨，所以没有人发现车旁多了几具屍体。

墨良停下手上的动作，对李睿躬身一礼，然後消失在马车中。车中的茶水热气依旧，李睿的茶杯已空，他静坐在远处，表情没有什麽变化，车外依旧是那般的吵闹，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敏锐的捕捉到刀刃切割空气的声响。

视对手为平等，无论贵贱，恩仇必报，而所谓的因为渺小所以应该忽略的想法在他看来可笑至极。

那名年轻的将军骁勇善战，出枪则必点敌人咽喉，出刀则必中敌人喉颈，出箭则必中敌人双目，他背後的白色披风早已染红，随着他胯下

与其三门看似激烈的战斗不同，南城这处的战斗最为惨烈，死伤最为惨重，因为敌对的双方是一对父子。

马车停处看似随意，实则那些烟雾与血腥气味并未飘散至此，马车上的天空明朗依旧。李睿伸了个懒腰，惬意的深吸一口气，然後缓缓踱向战场。

先前李睿还在那谈及旁人附庸风雅，此刻却这般说，墨良不由一愣，不过他没说什麽，冷淡回身，片刻後再次回来，身上再也找不见半点血迹。

“可是世间人都是要面子的，你不虚伪，你就会遭到他人的唾骂，诽谤，恶意中伤，而虚伪则是终止这些恶语最好的方法，最起码他的外表看着是光鲜亮丽的。”

於是两人走至战场中央，悠闲的好似散步，不过李睿不再移步，一是前方万马奔腾，血土飞溅，二是这样的距离足够他动手。

人群无法注意到他们，自然是李睿神奇的敛气本事，而至於飞矢，无需李睿动手，当它们有靠近这里的趋势时，墨良已经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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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李睿更加无奈，甚至带着点埋怨的道：“我是在开玩笑。”

墨良将茶具收拾停当，紧随而至，但看李睿行进的方向，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作甚？”

他遵行以直报怨，所以对於那些在他面前渺小的如同蝼蚁的存在，既然有胆挑衅与他，就要有着被碾杀的心理准备，敢挑衅却没有胆量承担後果，那是懦夫的行径，那麽你死也是活该。

对於欧阳逸，李睿依旧不屑，但他的性情中从无小事化了这种东西。在大人物看来，与小人物斤斤计较有失身份，李睿不会。

“就像现在，明明希望城破，明明希望送死的是别人，却非得维系一个忠臣仁臣的名头，然後用拙劣的手段去赢得日後他人的赞誉，虚伪。”

“不过这样一来，那些选择不虚伪的人就显得非常特立独行，以致虚伪的人为了让自己显得不虚伪，会不择手段的将其铲除，而我们的欧阳逸大将军也不能免俗。”

墨良那万年冰山的表情在李睿的戏弄下，终於产生了一丝裂痕，裂痕中满是惘然，而惘然的墨良不再那般拒人千里之外，有了些许人的味道。

墨良听懂了，於是握着刀柄，表情肃穆，准备杀人。

墨良刀未归鞘，冷冽的归来，刀刃上残留着几滴血。他放下刀，继续斟茶。李睿无奈拿手挡住，并非责怪的道：“品茶乃雅事，见血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