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狼牙直到最後，座狼死了，战士会戴着狼牙，戴到坟墓中去。

榔头的那颗狼牙有些年头了，据他所说是他的狼小时候掉的，就被他收了起来。

那牙不太长，是颗幼齿，一边刻着榔头的名字，另一边刻着两个字：棒槌。

申屠殇看後实在忍不住想笑，榔头跟着笑，申屠殇笑累了才问道：“棒槌，这名字实在是。”

“特别？胡闹？”

“没，很相称。一个榔头，一个棒槌，天生一对。”

“棒槌很笨啊，平时走路不看道，经常走着走着就被什麽稀奇古怪的东西绊倒了。我脑袋上的疤都是它给磕的，每次骑着都胆战心惊的。它却特喜欢让我骑，到後来我才明白，它就指望着我骑它的时候心不在焉，然後它这麽给我来一下。”

“摔那麽多次应该有经验了吧。。。”申屠殇瞅了瞅榔头的脑袋，真发现了好多疤。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可是棒槌它不走寻常路啊，你看它歪歪扭扭走的时候可稳当了，爬山都不带晃一下的，可是有一次我和它嫌天热，走到小河边准备冲个凉，结果那麽平缓的一条小溪边，路边都看不到石子的，它能给我一头攮进水里。当时就被石头磕的头破血流了。”

“不是没石头吗？”

“河边没，河底下全是，一码能砸死人的那种。老大都不见得能同时扛起来两块。”

申屠殇直到笑的伤口疼了才停下来，榔头在旁边看着。

“头儿，你知道你笑起来绝对特招姑娘注意。”

“我。。。”

“没别的意思，呐，下次遇到你喜欢的那位，多笑笑，比什麽花言巧语都管用。”

“记住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申屠殇眼角看见榔头一直在玩那个狼牙，心里不知什麽地方疼了起来。

榔头回头看了眼申屠殇，咧着嘴道：“头儿，我没你想的那麽多愁善感。现在想想已经不会难受了，只是有些後悔。”

“後悔什麽。”

“头儿，我骗你了。”

“骗什麽了。”

“啊，当初我给你说，我跟棒槌被人在山里发现了，棒槌这才被人打死的。其实我在骗你。”

“我可以装作你没骗我。”

“呐，我想通了，这样说对棒槌不公平，头儿你肯定会想棒槌平时那麽傻，肯定是因为它当时犯傻了所以死了。”

“我不会这样想。”

但是榔头明显已经处在回忆的状态里，没理申屠殇在说什麽，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事说起来都怪我，当时我在山脚下，看到了一户农夫被路过的骑兵勒索了一番，那农夫家里有个很漂亮的姑娘，那些骑兵看到了就想去非礼她。”

“然後我就多管闲事了，上去把几个士兵都杀掉了。”

“人不少，我受了点伤，那家人有些害怕，但是还是让我过夜，说算是给救命恩人报恩。”

“我没多想，就答应了，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那家人就招来附近的骑兵。”

“当时我在睡觉，棒槌一开始就受伤了，驮着我跑了两里就跑不动了。我想抱着它走，可是抱不动啊，它拿鼻子拱我，我知道它是让我跑，然後我就扭头跑了。”

榔头眼泪不知什麽时候掉了下来，他呜咽的道：“头儿，我不想走的，但是我看後面的人都追来了，我就跑了，我知道这是棒槌用命给我换的机会，但是我都没有把握住。”

“头儿，我是不是很没用。好心救了那家人，棒槌就因此而死了，它跟这事没关系啊，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榔头抱着申屠殇开始哭，申屠殇忍着痛，搂着榔头没说话，只是咬着牙。

过了一会榔头回过劲来，低着头不敢去看申屠殇，骂骂咧咧的道：“我就日了，一个大老爷们哭个屁，头儿，你骂我一顿吧，刚说已经对这事不难受了，说话像放屁。”

申屠殇嗯了一声，等榔头不吭声了，他才靠着墙，轻声道：“榔头，我不比你懂的多。”

“嗯，头儿你确实挺傻的。”

“但我觉得这事不是你的错，你看到那种事去救人，他们那样做是忘恩负义。但是救人永远没有错，棒槌更是认为你没有错，否则在最後的那个时刻，棒槌肯定会咬死你，而不是用鼻子拱你，让你赶快逃。”

“棒槌肯定认为有你这样的主人，死了也值了，因为你是个好人啊。”

榔头咬着牙，看不到表情，但是申屠殇听的出来他又哭了。

“头儿，我刚才有说你傻了吗？”

申屠殇愣了下，忍不住笑着道：“说了。还加了个‘挺’字。”

“我收回，以後谁说你傻我跟他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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