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此间少年

烨貊国以北群山连绵起伏，万余蛮荒凶兽生於其间，凶险无比，绝难生存．但千年古林，众多奇珍异兽，可谓瑰宝之地，每一种凶兽全身都是宝，因此自古以来无数不谓死亡的勇士踏入其间，久而久之，汇衆而居，渐渐的，众多部落在此极北蛮荒之地落地生根．而其中尤以啸虎部落为尊，统辖各部，与烨貊百万雄军隔山互望，维持着表面上的宁静．

啸虎部落居於万山深处，雪神山旁，这一巍峨神秘之峰传说有雪神居於其间，山峰高耸入云，山顶常年积雪，云雾缭绕，山下均是万年古树，古林中有整个机北之地最凶恶的野兽．

在啸虎部落以北十里处，有一片山林，林中万鸟争啼，影影绰绰有野兽穿梭其中．一条溪水从雪神山流下，这时，一只精壮的白底黑斑山豹警惕的从林间步出，左右望了望，来到溪水旁，低下头颅，伸舌舔水解渴．

可是它没有发觉，就在不远处的林间，有四道目光死死的盯着它．两名全身包裹在野兽皮毛里的少年正躲在这里，注视着他们的猎物．其中一名少年年龄略大，估摸已过束发之龄，雄壮的身躯仿佛一座巨石，稳稳的蹲在巨木之後，头顶一貂皮帽，遮住半张脸，双眼炯炯有神，脸庞线条粗犷，内敛的气息彰显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干练，腰间挂着一把短刀，手握粗制长矛，胸膛缓慢起伏，如不凝目注视，绝难发现这里还藏有一人．

他的身後另有一名少年，稚气未脱，浓眉大眼，正紧张的握着手中的木弓，背有一劣质箭壶，十几只羽箭零落其中．他的身材不及身前少年的壮硕魁梧，依稀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也比同龄的寻常孩子高壮不少．

屏息观察良久，年幼少年终於沉不住气，小声说道：”二哥，还要等多久？”

”莫急，我们只需在此等它喝完水回来即可．你去树上埋伏，一会看我手势，放箭射它．”年长少年嗓音低沉的说道．

”好．”说着年幼少年在他二哥的肩上一踩，悄无声息的探上枝头，双臂使劲，攀在了树上．四肢矫健如那山猴，轻轻巧巧的就爬了上去．

二哥一动不动，注视着远处的雪豹．就在这时，远处喝水的雪豹仿佛觉察到了什麽，刷的一下就跑进山林，不见其踪．二哥心中暗叫不好，抬头看弟弟已经躲藏好身影，伏低身躯，不顾泥土沾染身上虎皮，匍匐离开此处，向密林深处潜行．雪豹敏感至极，且四爪生有肉瘤，在山地间行走，绝无声音，当它发现猎物，就会悄声从背後靠近，往往猎物还未发现，就已被雪豹从后突袭．

年幼少年，眼看着二哥离开，心中紧张万分，伸手从背後取下一只羽箭，搭在弓上，四处观望，企图寻找到雪豹身影．可惜，林间草地许多皑皑白雪，绝难分辨出雪豹是否在其中潜伏．少年深吸了口气，擦了擦掌心渗出的汗水，站起身来，准备躲在另一边的枝头上．

谁知少年一只脚刚踏在另一边的枝头上，就听咔嚓一声，看似壮实的粗木就此断裂，少年一惊，来不及反应，失去平衡，就从树上跌落．强忍着落地后的疼痛，少年立刻站起身来，就在这时，背後传来一物迅疾移动的声音，少年大惊失色，顿时冷汗连连，不及转身，就往前跑去．

嗖的一声，仿佛有重物从身後袭来，少年立时扑倒，饶是反应奇快，背上一凉，已被利爪抓破裘衣，抬头一看，一只白底黑斑雪豹四肢落地，正在转过身来，准备再次扑杀．少年倒吸一口凉气，匆忙站起身来，拉紧木弓，准备输死一搏．

正在这时，二哥也已赶到，只见他飞快跑动，在距离此间尚有几丈之处，就跳起身来，堪堪落在少年身前，右脚向後一蹬，将少年踢开．还没等少年落地，雪豹已经飞扑前来，二哥不急不忙，身子後仰，左脚飞起，踢在雪豹的软腹上，双手长矛一挑，对着雪豹下颚就刺了进去．只听噗的一声，长矛顶端穿过下颚，咽喉，透过雪豹大脑，从脑後伸出，带着脑浆的血水，好似一道彩虹，泼洒在林间雪地上．

雪豹虽死，但余势不减，嘭的一声重响，就将二哥压在身下．”二哥！”不远处的少年见此情景，慌乱的爬起身来，将带着血水的雪豹头颅搬开，看到脸色刷白的二哥喘着粗气，躺在地上，松了口气．

两兄弟合力推开雪豹屍体，劫後余生般的互相望了望，接着二哥眉头一皱，看向右臂，只见二哥右臂处皮衣破损，冒着热气的血液淌淌流出，将黄色黑纹虎皮裘衣染红了半边．二哥从肩膀处拉下皮衣，露出黝黑发亮，肌肉虬结的手臂，上面有三道深深的伤口，血肉模糊．少年看见二哥伤势不轻，慌乱的从怀中拿出止血的草药，敷在二哥伤口上．身上没有布料，二哥抓起裘衣袖子，在右臂伤口处打了个结，然後站起身来，呵的一声将地上的雪豹死尸扛起在左肩，沉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快回族里．”

少年点了点头，跟在二哥身後．尽管有虎皮扎在伤口上，二哥的臂膀上依旧有血液滴下，落在雪地上，触目惊心．而二哥一声不吭，肩负不比自己体重轻的雪豹，混若无事的快步前行．背後的少年看着一路上都不曾止歇的血液滴落，握紧双拳，抿着嘴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山路难行，可是不曾难倒两兄弟．不一会就走出山林，来到一片貌似无边无际的平原，远端有众多毡房坐落其间，粗看之下，足有数千个．靠近族群，有三三两两的彪悍壮士说笑着走过，见到两兄弟，都亲切的打着招呼．

越往里走，毡房越密集，不一会，两人来到一片营地，只见稀稀落落的有肌肉发达的族人从这里进出，每个人身上都透出一股血腥气息，这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勇士才拥有的杀伐之气．二哥绕来绕去，来到一处硕大的毡房前，推开门帘，走了进去，迎面扑来一股野兽骚臭和血腥味，数不清的兽皮兽骨铺在地上，挂在墙上．二哥向毡房里的一名精瘦老者点了点头，将肩上雪豹放下，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带着少年又走了良久，一直到了整个族群的中央，才走进一个中型毡房．

毡房中有股浓郁的药草气味，一名中年人正在拿着几把草药细细分辨着什麽，看到两人走进，皱了皱眉头．此人眉清目秀，颇有书生气息，却没有书生的弱不禁风之感．

”胡先生，晚辈手臂受创，恳请先生替我医治．”二哥说着解开臂上虎皮给胡先生看．胡先生看了看，转身从木箱中拿出一铜壶，掏出几把草药，将铜壶放在身边热炉上炙烤．等了一会，手指身前一木椅，道了声：”乔殁是吧，坐．”

乔殁闻言坐下，胡先生不等乔殁反应，将热壶里的液体就那麽浇淋到他的伤口上．乔殁闷哼一声，咬紧牙关，额头瞬间渗出汗珠，浑身抖动不止．乔殁身後的少年睁大双眼，紧张的看着胡先生给他的二哥治伤，鼻中问道了刺鼻的酒气，原来壶中都是烈酒．等看浇的差不多了，胡先生将早已碾好的草药敷在伤口上，取来乾净的纱布，包扎好之後才说道：”忌饮酒，忌碰水，伤口麻痒不得用手去挠，每天来我这里换道纱布，半个月内当可痊愈．”

乔殁道了声谢，从腰间取下短刀，放在胡先生身前木桌上，行了一礼，转身带着少年离去．乔殁回到自己的毡房内，脱下血迹斑斑的虎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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