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月20

婢女端上一碗汤药，黑漆漆汤汁浓稠，散发着刺鼻的药味。

谢韫铎接过药碗，端在手上。

玉萝倚在床头，看一眼那碗中汤药，问他：何太医回去了？

尚未回去，在外院歇着。你服了药，我再去送送他。

何太医怎的又拟了新方子，上回夫君不是说同样的方子用到今日便好了么？不再添加新的药。

你月信迟迟未至，这剂药服下，便会来了。

哦？是么？这药味很是呛人。

这是最后一剂了，往后不必再用。

她伸手欲接过那药碗，他端住不放。

夫君？

药好似有些烫，你再等等。

他眼中的异样一闪而过，起身将那碗药放到一旁的榻几之上。

玉萝掐一掐缩在薄被中的手心，濡湿了一片，见他背对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君，药还是趁热喝吧？

他在榻旁立了一会，重又将那碗汤药端了过来。

玉萝见他一步步走来，一颗心渐渐坠入谷底。

被下那只手紧紧攥了被褥才能教另一只手不发抖。

我自己来吧。那只手稳稳接过汤药，一低头，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泪珠滴滴答答掉进汤药中。

她一扬手，将那漆黑浓稠的汤汁泼得他满脸皆是。

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她？

你有甚么资格瞒住我决定不要她，你说？！！！

那说字她喊得歇斯底里，仿佛用了半身气力，喊罢，将那药碗摔得碎瓷四溅。

他面上、发际皆沾了药汁，胸前、衣袖也被药汁洇湿，挥一挥手，女婢们不及收拾狼藉，便急急退出房门。

他去牵她手。

她避开他，脸色苍白，泪痕满面，道：我以为你方才将药端走，是不准备给我喝了，没想到你还是把这虎狼之药端给我！你的良心可是喂了狗？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怎么？我一个卑贱的爬床侍婢没资格替你太尉大人诞下孩子吗？那你为何要娶我进门？你为何不另选名门闺秀？

是因为殷太傅？那匣子中的字帖你也看见了是吗？那你知不知在龙华寺我还见到了殷夫人的画像？她忽得咯咯娇笑了起来，道你恐不知，那殷夫人长得与我或者是你早已知晓，所以便早早嘱咐我，叫我莫要理会殷太傅。你是知了我来历，又后悔娶了我。那日御花园宴饮之后，你便起了这些心思吧？

她声音渐低，似是被自己说服了。

他不想她已早觉察出自己有孕，日日喝着安胎药，又不动声色地拿话试探他，看着他今日端了落胎汤药给她。

尽管知她误会了他，她此时心绪动荡、神情不宁，猜忌、疑惑、惶恐之言不可全数当真，但当她说出这一句句话质问于他，总教他见识了什么是伤人于无形。

他红着眼，狠狠咬住她那两片薄唇，不让她再说出只言片语。

两人唇齿相依。她亦如同小兽般，张了唇用利齿咬他。

他任由她撕咬，口腔中弥漫开咸咸的血腥味。他不顾这血腥味愈浓，撬开她贝齿，缠了她细软丁香，搅弄不休，搅得她檀口半张，酸麻难忍，口津直流。他将这口津蜜液一点点吞食，又捧了她脸吃那两瓣红唇。

她被他亲得两颊酸麻，禁不住摇头欲摆脱他。

他唇离了她，将两人额头抵在一处：我谢韫铎娶了你，今生不悔。无论你是谢宜人还是苏玉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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