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秦曦却拒绝将其收回，并且对他好言宽，让他不必担心今后。

那时的闻冲还抱有期望，但现在这份期望似乎已经破灭了。

原来拉拢他并非秦曦自己的主张，而是楚敬宗的建议。自从作为纽带的丞相失了势，秦曦对他的态度也立刻有了转变。他大概是将闻冲当了楚敬宗的朋党，厌屋及乌，再加上闻冲又得罪了徐家和徐檀知，和小皇帝渐行渐远也是毫不意外的结局了。

他向新帝奉上忠诚，可换来的却是猜忌与疏远，甚至是着手开始剪除他的势力。如果只有他一个人，那么闻冲并不在乎，但他不能对不起他的众多兄弟。他不能让这些一度误歧途、而后改过自新走上正路的人们，因他而成为权力车碾压的牺牲品。

况且，如果是在先帝与今上当中挑选一个的话，他的选择当然是……

将那块玉牌放回匣中，闻冲的手指在匣的边缘来回挲，寻到一轻轻叩了两。只听“喀嚓”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匣底被他整个取了来，了藏在面的夹层。

静静躺在那里的，则是一份被仔细存放着的圣旨——当年秦煜驾崩之前屏退左右，亲手给闻冲，要他时机到来之刻自行决断的遗诏。

放轻呼，闻冲将那份圣旨小心翼翼地拿了来。时隔已久，其上文字已久历历在目，第一次看到时心中震惊的觉也尚且记忆犹新。他闭了闭，复又睁开，将那份圣旨缓缓铺开在桌面上。掠过前面的辞令，他的视线直接落在了遗诏最为心的分上：

倘若有朝一日，秦曦怠惰惫懒，沉湎享乐不思理政，抑或态度轻浮，视国事如儿戏，抑或亲小人，远贤臣；难以再担当国主之重任，为万民谋求福祉，延续我大周百年基业，便着司隶校尉闻冲执此旨行朕遗诏，废其帝位，另立襄王秦景为新皇。

——那一日，朕问你该不该信襄王。你不肯回答，朕就擅自了决断。但这决定是对是错，朕已来不及验证，这项重任，便落在你的上了。将来用不用它，怎么用它，都是你的自由。

这便是秦煜的决定。在那位早逝的帝王心中，江山社稷永远是第一位，他的份首先是一国之君，而后才是父亲与兄。因此他会为了皇权稳固而将弟弟发至漠北，也会为了国祚稳固而废去亲生儿的帝位，将龙椅拱手让人。

如此无，又如此专。

传来的瓦片响动打断了闻冲的沉思。他瞬间警觉起来，猛地抬，喝问：“谁！”

自然无人应答，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轻而急促的脚步声。顾不得将圣旨收起，闻冲箭步冲门外，一抬，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影在屋上穿梭，几个起落便隐夜之中，不见踪影。

定了定神，闻冲四环顾，终于在暗的一方角落里找到了不省人事的钱六。他快步走上前去，蹲来，先仔细查看了一番，而后抬手在对方的两三位上掐了几，又拍了拍钱六的脸：“醒醒！”

不多时，钱六闷哼一声，悠悠醒转。他慢慢睁开来，看到闻冲蹲在自己面前，还有些迷茫：“……儿？你怎么……我为什么睡着……呜呕！”话说到半路，他突然脸一变，翻过去大声呕吐起来。

“等的迷香，千金难求。”闻冲嗅了嗅，脸越发凝重，“徐家这次了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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