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飞来一只鸽子，它翅膀扑闪着，羽毛泛着耀眼的光，围着周崖绕了两圈后停在了他的肩上。

倘若不是她此次逃婚，怕是一辈子也走不出京城。

姜玉清鬼使神差地问：“周崖，你可有二十五？”

没过一会儿听见轻轻的呼x1声，十分平稳。

姜玉清的脾x差，姜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最厌烦有人吵她睡觉，轻则摔东西，重则将人赶出院子。

周崖分明是刻意为难她。

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墨发散落在身后，明明是在发怒，眼睛却出奇地亮，不似发火，更像是在娇嗔。

离开这里还能去哪里？她前半生在京城度过，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天衡山的清云寺。

翻来覆去至天se微明，倦意终于涌来，姜玉清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睡了不过一个时辰，周崖叫醒了她。

够了吗？

万幸，周崖不与她计较。

周崖今天换了件苍se袍子，倒愈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仪表不凡。

书房里，案上的墨将将晾g，周崖折好字条绑在鸽子的腿上，点点它的脑袋，道：“去找谢玄。”

她自己不记得多少日子未进水米，怪得很，肚子反而好像失去了知觉，不知饥饱了。

他滴水不漏。

周崖接过瓷碗，道：“你安心歇息，过几日我带你离开此地。”

“我不猜。”

周崖在床边坐下，道：“你昨夜睡得很好。”

尤其是要去的地方不在她的设想和计划中。

周崖那时无端有些羡慕，不知从何时起，他无法安稳入睡，即使睡着了也会惊醒。

她实在是无法恭维这个味道。

她想离开京城不代表她愿意去任何地方。

周崖不答了，由着姜玉清好奇，“你猜。”

在周崖的注视下，姜玉清小口小口地吃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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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清撇撇嘴，“这床榻太y了，睡得我好难受。”是一点儿也睡不着。

周崖从它的腿上找到绑着的密信，打开来，一片空白。

他竟也愿意陪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差一些。”

一碗粥下肚，身上热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

夜半姜玉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不习惯，这床榻好y，硌得她难受。

“你拿银子，我替你买。”

一阵风吹过的声音都分外明显。

此时天se半暗着，周崖的面容晦暗不明，他就这么站在床边，姜玉清无法从他的反应中探究出什么。

周崖离开后又很快回来，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姜玉清以为是药，眉头都皱起来了，接过一看，是一碗粥。

山中人烟稀少，郎中要到镇上去寻，就算到了镇上郎中未必愿意到这深山幽谷中。

姜玉清有点儿生气了，“那是因为我昏迷了。”

周崖是一如既往的态度，“你不必知道。”

跑，这是姜玉清的唯一的想法。但不是现在，要待腿伤恢复后。

肩旁，姜玉清感到绝望，她想，是si在山里更凄惨还是任人鱼r0u更痛苦。

家中的床榻垫的是羊皮褥子，躺着宛如置于云间，院里静谧无声，不像这儿，到处是吵人的虫鸣鸟叫。

姜玉清脱口而出：“不听话又如何？”

在她看来，天底下少有银子买不来的东西，虽然姜府b不得大富大贵之家，毕竟是朝廷官员，又在天子脚下，前来“孝顺”的人可不少。

掖好被子，周崖用竹片固定住姜玉清的小腿处，棉布裹了一层又一层。

她讨厌需要她猜的事情，为何不能挑明了说。

姜玉清理直气壮，“没有不可以去买吗？”

它啾啾叫了两声后振翅飞起，很快在空中消失不见。

“昨夜不曾睡吗？”

周崖在屋外望着青山，日头出来，云雾散尽，起伏的山脉翠绿非常。

她难道管得住自己清醒还是昏迷吗。

他道：“是。”

姜玉清问：“我的腿是你医治的吗。”

山中多有不便，何况他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他与谢玄约定好的，空白字条代表着风平浪静，无需着急。

姜玉清屏住呼x1，一口气喝完褐se的汤药，苦味在口中弥漫。

她一骨碌坐起，浑身煞气，“吵si了。”

她身无分文，莫说银子，就连一个铜板也拿不出。

周崖回到屋中，姜玉清正对着碗中的药渣发呆，听见声音，她抬起头，祈求道：“这药好苦，我想吃蜜饯。”

话一出口她当即后悔了，真该咬掉舌头，再也不做有口无心之人。

对上周崖平静的双眸，姜玉清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莫名的，周崖想到昨夜看到的，她的r儿也是……起伏的，很漂亮。

烛火幽微，姜玉清的手握着又张开，她的手背上有细小的伤口，如同白雪中的血迹，很是刺眼。先前不觉得，如今沾了水细密的痛苦钻进心里。

姜玉清追问到底，“差一些是多少？”

她至少可以确定周崖不会杀她，这就够了。

周崖深深地望她一眼，“届时你自会知道。”

身份神秘，还懂得医术，姜玉清稳住呼x1，下一句听得他道：“你乖乖听话，我便不会苛待于你。”

他说话无情：“没有。”

姜玉清当然明白事到如今她决定不了任何事，可是……可是……

无论她猜或不猜，药依然要喝。

带她回来后，周崖用帕子擦了她身上的w泥，又换了衣衫，放在床上，她的唇平了许多，眉头也不再紧锁。

好吧，姜玉清在心里说着。

姜玉清脸se一变，“去哪里？”

其实仔细看，他b那些她见过的京中子弟要好看得多。